月华如练倾泻在幽深的涪水江面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仿佛融入了这片静谧的夜色。
船尾程高握着船桨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船头那道孤高的身影。
“师父”他终究是忍不住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江风窃了去“您当真要就此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 船头的老者正是被杏林奉为传奇的“针圣”涪翁。
他一身布衣须发皆白却无半分老态龙钟反倒有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沉静。
他没有回答目光依旧落在江心左手掌心向上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正随着水汽的流动而微微颤动针尾的嗡鸣细不可闻却牵动着方圆十丈内的气机流转。
这便是他的道以针为媒介感应天地万物。
突然涪翁的手指停了。
那枚微微颤动的银针骤然静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他眉头一紧掌心一翻将那针尖轻轻点向水面。
“叮。
” 一声脆响水面荡开三圈完美的涟漪。
然而涟漪还未散尽水下竟翻滚起一片浑浊几条巴掌大的江鱼腹部朝上直挺挺地浮了上来。
它们的鱼腹胀如小鼓双眼泛着一层死寂的青灰色与月光下的粼粼波光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程高倒吸一口凉气凑上前去:“师父这是……” “不对劲。
”涪翁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伸出两指从水中拈起一片鱼鳞放在鼻尖轻嗅“这水里有毒不是见血封喉的烈毒而是……慢性毒。
” 二人当即弃舟登岸夜色中沿江的村落寂静得可怕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一股萧索、沉闷的气息笼罩着一切仿佛生机被抽走了一般。
他们走进最近的一座村子借着月光看到的情景让程高心头一沉。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几缕灯火也显得昏黄无力。
他们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她看到两个陌生人眼中满是戒备和疲惫。
涪翁只看了一眼她的气色便沉声道:“夫人近来是否时常感到四肢倦怠胸闷气短甚至偶有呕血之状?” 妇人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惊恐与一丝希冀:“您……您是大夫?” 很快村长被惊动了。
在摇曳的油灯下这位愁容满面的老人诉说着村庄的苦难。
沿江上下三个村子近百户人家几乎无一幸免。
大人们只是浑身乏力干不动活可孩子们却症状尤甚一个个无精打采甚至咳出的痰里都带着血丝。
他们请过好几个郎中都只当是风寒湿气开的药方吃了非但不见好反而越发沉重。
涪翁一言不发带着程高来到村口的井边。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皮囊里面插着九九八十一枚长短、色泽、材质各异的银针。
他抽出一根通体晶莹剔-透宛如冰晶雕琢的“清气银针”将其缓缓沉入刚打上来的井水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银针在清澈的井水中针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剔透的银白一点点染上了一层浑浊的土黄色。
“毒是从地脉里渗出来的。
”涪翁将针收回声音冰冷“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有人在上游动了手脚。
” 他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远处山坳里一片荒芜的废墟。
那里是前朝官办的药材煎制所后来朝代更迭早已废弃多年只剩下一个个巨大的药渣池如同大地上丑陋的疤痕。
天一亮涪翁便带着程高直奔那片废弃的药渣池。
还未走近一股混杂着药草腐败和泥土腥气的怪味便扑面而来。
池子早已干涸底部积着一层厚厚的、黑褐色的腐土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油光。
程高捂住口鼻皱眉道:“师父这里荒废了至少二十年怎么还会有毒?” “正因荒废才无人察觉。
”涪翁的眼神锐利如鹰他从池底取了一撮腐土小心翼翼地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巴掌大的小铜炉中。
随即他再次打开针囊这次抽出的是一根通体赤红仿佛蕴含着一团烈火的“赤针”。
他将赤针针尖对准铜炉中的腐土内力到出针尖竟“噗”的一声燃起一簇无形的火焰。
炉内的腐土在高温下迅速焦化一缕极淡、若有若无的紫色烟气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盘旋片刻才缓缓散去。
看到这缕紫烟涪翁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是他们。
” “师父这是什么?”程高不解。
“是‘七日醉’的副产物‘蚀脉灰’。
”涪翁冷笑着解释“‘七日醉’乃是剧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七日之内神智恍惚如在梦中七日后脏腑衰竭而亡。
此毒方是当年韩慎之麾下毒师所创。
我原以为随着韩慎之倒台这等阴损之物也该绝迹了。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67章 银针入梦暗潮再起来源 http://www.nuowe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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