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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生婆掌中宫尺第251章 泥路尽头是死

不是战乱后的尸横遍野也不是瘟疫过后的十室九空而是一种更缓慢、更无声的死亡——土地干裂如老人掌心的皱纹寸草不生;溪水泛着诡异的绿沫浮着死鱼翻白的眼;村舍檐角挂满蛛网连狗都不吠一声。

沈知微站在山脊上风从南面吹来带着一股金属与腐根混合的腥气直冲鼻腔。

她立刻屏住呼吸抬手示意小满和老柯后退三步。

“汞蒸之毒已入地脉。

”她低声说指尖捏紧了胸前那枚赤玉心尺。

此刻玉体南缘红光炽烈几乎烫手像一颗被压抑百年的怒心在血脉共鸣中剧烈震颤。

她们一路所见早已触目惊心。

村中妇人多瘦骨嶙峋发枯如草腹虽隆起却胎动微弱;抱在怀里的孩子眼神呆滞四肢纤细如柴牙龈发黑——典型的慢性重金属中毒征兆。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一句从稳婆口中颤抖说出的话: “十年了……十年没听见新生儿啼哭了。

” 不是夭折不是难产而是——根本不再有活婴降世。

沈知微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轻轻捻开。

土色灰褐夹杂着细微银斑在残阳下泛出不祥的光泽。

她取出便携药盒中的试纸一蘸纸面瞬时由白转紫再化为漆黑。

“超标四十七倍。

”她声音冷得像铁“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是百年累积的毒局。

” 当夜她带人潜入地图标记的废弃矿洞。

洞口塌陷大半藤蔓缠绕宛如巨兽合拢的唇。

火把燃起映出岩壁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前人留下的警示却被刻意凿毁。

深入三百步脚下一空老柯险些踩入暗坑。

他挥镐刨开碎石竟掘出半块残碑埋于淤泥深处。

碑面朝下一面已被岁月磨平另一面却依稀可见字迹。

沈知微跪地拂尘火光照亮那行小楷—— 柳氏勘毒记·万历廿三年 她指尖猛地一抖。

柳氏……母亲闺名讳“婉清”字“静之”。

她曾无数次翻阅母亲遗物只知她年轻时游历南方归后郁郁寡欢终未提一字往事。

原来她来过这里查过这毒写下过真相——可最终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逼你闭嘴……”沈知微喉头哽咽声音破碎“可我来了。

” 她缓缓摘下心尺将赤玉一端插入碑旁最深的毒土之中。

刹那间血晶嗡鸣光芒暴涨如同心脏复苏般剧烈搏动。

地面开始震颤整片荒原发出低沉呜咽仿佛沉睡百年的冤魂骤然苏醒。

一道巨大虚影自地底升起——轮廓模糊却清晰可辨:一个蜷缩的胎儿通体赤红双拳紧握像是在母腹中最后一刻仍在挣扎求生。

它悬浮于旷野之上静静仰望苍穹如同大地无声的控诉。

夜风骤停万物屏息。

三日后晨雾未散。

村民不知何时已自发聚集洞口老少匍匐于地望着那仍未消散的胎儿虚影泪流满面。

沈知微立于残碑前朗声宣读《毒壤昭告书》字字如刀剖开百年谎言。

老柯启动地听桩投影出地下毒流蔓延图——红线如蛇蜿蜒至七县水源。

忽然孩童惊呼:“天上!天上还有!” 众人抬头——那胎儿虚影竟随晨雾升腾化作一片浓重乌云低垂如幕。

片刻后雨落如注清澈甘甜洗尽尘埃。

老妇捧雨啜饮嚎啕大哭:“是干净的!真是干净的水啊!” 远在京畿谢玄独立宫城高台凝视南方天象异变。

乌云成型如婴久久不散。

他眸色幽深忽而冷笑一声抬手摘下肩甲护刃掷于阶前。

“传我令”他声音不高却如寒刃出鞘“护尺卫南翼即刻集结。

这一回我们不是来抓人——” “是来救人。

” 雨幕深处一面靛蓝医旗自山巅升起猎猎作响。

旗上绣字墨迹未干: 活着才是真经。

沈知微仰面承雨赤玉微温似有回应。

她闭眼片刻正欲下令设立临时医帐忽闻马蹄破雨而来。

一名东厂番子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一封朱漆急诏声如寒冰: “奉旨验视‘潜龙遗嗣’沈知微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 她接过圣旨指尖微凉。

心头却是一沉。

闽粤毒壤甘霖降下三日山野初润百姓尚在跪谢天恩京中急诏已破雨而至。

沈知微立于荒村驿站残窗前指尖摩挲着那道朱漆封印的圣旨寒意自指缝渗入骨髓。

她早年执掌宫中妇科要案时曾夤夜翻阅《宗人府秘档》知晓先帝年轻巡幸江南曾与一民间医女诞下一子母死婴存隐姓埋名送往南疆抚养。

档案仅记“沈”姓未录其名此后再无音讯——她从未想过这被皇室刻意抹去的血脉竟与自己同根同源。

更令她心神剧震的是母亲日记中的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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