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寒把刀从鞘里抽出来又慢慢插回去。
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像在量地上的石缝有多深。
太阳刚爬上旗杆顶演武场的土面还带着夜里的潮气。
他站在场子中央脚跟扎进泥里双膝微弯刀横在身前。
新兵们三三两两聚在边上有人偷眼看有人低头搓手没人敢出声。
他没看他们只把刀抬到胸口高度手腕一转刀尖斜指地面。
这是最基础的起手式伙夫营砍柴时也用这姿势。
可现在他做得比谁都慢像是要把十年来的每一刀都重新走一遍。
第一刀劈出去风声压过了远处马厩的响动。
平推——撩斩——回旋劈。
三式连贯不多不少。
他不换花样也不停顿一圈走完就原地转身再来一遍。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在眉骨那儿打了个弯滴进眼睛里辣了一下他也没抬手擦。
有新兵小声嘀咕:“这就叫教官?不是说他亲手把奸细脑袋砍下来的吗?怎么光练这些小儿科?” 旁边人赶紧拉他袖子:“你疯了?他耳朵灵着呢昨儿在高台说话都没抬高嗓门全场听得清清楚楚。
” 那人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叶天寒听见了但没理会。
他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
一个烧火的突然站上高台指人通敌谁都会觉得他是靠狠劲压人。
可光靠狠刀会钝人也会死。
他停下喘口气右臂有点发颤。
肩上的伤还没全好每次挥刀到极限里面就像有根锈铁丝来回拉扯。
但他没减力反而加重了下一击的落点。
“刀不是拿来吓人的。
”他自言自语“是用来活命的。
” 这话是陈虎早年说的。
那时候他还只是火头军陈虎看他拿刀像拿菜铲顺手教训了一句。
如今回想起来那句话比任何招式都重。
他又开始练。
一遍接一遍节奏不变动作不变。
渐渐地刀锋破空的声音有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带了一丝短促的震音像风吹过断崖边的枯草。
场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陈虎抱着手臂靠在木桩上裤腿卷到膝盖靴子沾着晨露。
他没穿铠甲只披了件旧皮袍看着叶天寒一圈圈绕场练习眉头一点点松开。
“这小子……”他低声说“真肯下死功夫。
” 他记得自己当年学刀也是这样。
师父不让碰实战先练三个月基本式每天五百遍。
他练到第四十天就想逃结果被吊在树上抽了十鞭子。
可叶天寒没人逼。
他自己往死里练像是要把过去那些乱砍乱杀的日子全都补回来。
日头升到半空时训练场来了几个老兵拎着水囊和干饼。
他们是轮休的巡哨路过这儿本想歇脚一看是叶天寒在练刀脚步就慢了。
“听说他昨晚就没回营房睡在演武场边上。
”一人嚼着饼说“就裹条毯子刀搁枕头底下。
” “难怪今天这么拼。
”另一人摇头“我见过牢里出来的兵十个有九个脾气炸动不动就动手。
他倒好话少事多练得比谁都狠。
” 陈虎听着没接话。
他盯着叶天寒的手腕——每一次回旋劈到最后半寸都会有极细微的抖动那是力量即将失控的征兆。
可这家伙总能在最后一瞬压住让刀稳稳收住。
“他在找感觉。
”陈虎忽然开口。
身边人一愣:“啥?” “他在把打架的路子变成能教人的刀法。
”陈虎吐掉嘴里的饼渣“以前他是狼见血就扑。
现在……他想当一把刀让人能学能用。
” 话音落下叶天寒正好完成一轮百次练习。
他单膝点地刀拄在地上呼吸沉得像拉风箱。
汗把整件短打都浸透了贴在背上一块深一块浅。
他没急着起身而是低头看着刀柄。
掌心磨出了血泡破了又结了痂指甲缝里全是铁屑。
可握刀的手没松。
“还不够。
”他对自己说。
不是声音太小是他根本没打算让人听见。
他缓缓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正要重新扎马步陈虎走了过来。
“别把自己练废了。
”他说“明天还得带新兵。
” 叶天寒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要是连我自己都练不明白怎么教别人?” 陈虎哼了一声:“你以为带兵是写书?还得字字工整?战场上刀一出鞘哪有那么多讲究。
” “所以我才更要练明白。
”叶天寒把刀背贴在左臂外侧感受那道疤的走向“有些事不能靠运气。
” 陈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吧你想怎么练随你。
不过——”他拍了拍叶天寒肩膀“中午饭我让人给你留一碗热汤。
” 说完转身走了。
叶天寒没道谢只是等他的背影远了才重新举起刀。
这一回他闭上了眼。
没有风声没有议论没有高台上的血也没有父母倒在雪地里的画面。
他脑子里只有三件事:刀怎么出人怎么活仇怎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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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从死囚到统帅第33章 再次训练刀法精进来源 http://www.nuowe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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